陌浅浅浅浅

陌浅,普普通通养崽约稿人/黑暗欺骗Lucky高浓度梦女,很懒很菜,没了。

【丝路组】白头吟

#APH cp联文 三幸:知己同白发

#文By:陌浅

#丝路组·HE

#文笔欠佳,人物ooc,日后改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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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壹】

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”


这是我之前常书给他的诗句,他是我的一位至交,我们曾经很喜欢在一间茶馆相聚——茶馆的面积不大,平日里收纳的客人一般是些颇有情趣的文人墨客,偶尔也会有几名商人来此谈谈生意,但我更愿意将他归入单独的一类,那就是懂几分文学艺术的旅客,至少他对充满韵律的诗词充满了兴趣。


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正静静坐在窗边读一卷诗书,日光和煦投在略微泛黄的纸张上,印下片片明寐不清的影。一开始我并未过多在意他,只是选定一处座位,要一盏碧螺春以消磨午后的闲暇时光,他则恰好从座位上起身,缓步走向门边,似乎已经准备离去。我无意中瞥向他的座位,却发现他竟将他方才阅读的诗书留在了桌上。这会为他造成极大的麻烦,因为他也许会需要这本诗书中的部分内容作为挥笔泼墨时的灵感,我这般暗自想道,那时,我仍然认为他是一位文人,正如时常造访茶馆的来客一般。


“先生,抱歉叨扰您了,但是您刚才将这本诗集落在了茶馆里。”我好不容易追上了他,正欲将我所意外拾到的诗集交还给他,却发现打开的一页正是《白头吟》,“没想到先生也喜欢这种风格的诗词。”


他见我特意为他拿来他忘记的东西,看上去甚是感激,他从我手中接过那册诗集,并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生涩的中文对我表达感激。原来他是一位最近才来到这一带旅行的异乡人,喜欢利用每天的闲适时间到茶馆里读诗词,奈何他的语言造诣尚未到足够他理解诗词全部内容的程度,他只能隐隐感受到诗中透露出的或欣喜或无奈的情感。我若有所思地听着他的描述,随后,他出乎意料地邀请我次日再到茶馆中,为他讲解些许我曾听过的诗句中的悲欢离合,而我自然乐意为人师表,何况,《白头吟》一类绝美又哀伤的诗词本身也为我所喜爱。


我得知罗慕路斯是他的名字,但我仍旧习惯唤他“先生”。


他则唤我“塞里斯”,一开始我不理解这是何意,后来他告诉我,在他的故乡,“塞里斯”是丝国人的意思,而他的家乡就在遥远的丝绸之路彼端。


于是次日阳光再次普照靠窗的檀木桌时,我再度前往茶馆兑现约定,他已经在昨日的位置上等候我了,手中仍紧紧攥着那卷诗书,似乎是因为察觉到我似乎对《白头吟》怀有别样的喜爱,他并未将诗集翻过页去。


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”在他请教我这句诗的意思时,我稍作停顿,因为这是我最爱的一句,我始终在心中斟酌思考如何对此句进行更高一层的解释,但思来想去仍不及心中最平淡的一种别具韵味。最后,我告诉他:“这句诗是说,本以为能遇到一位情意专心的郎君,则可以相爱到老,幸福直至白首,但我更愿将这句理解为一种美好的希望。”


他聚精会神地听着,还打趣一般地询问我:“塞里斯可有所谓的‘一心人’?”


“先生多虑了。”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哭笑不得,却又不得不做出回复,“我一向很少思忖有关情爱方面的事情。不过若真的存在这样一人,倒也是一种幸福。”


后来,他便每日不辞辛苦地前来茶馆听我讲述人之悲欢离合,一开始我只能极力尝试将他口中零碎的中文拼凑成完整的、大概能理解其意的句子,但后来他的中文愈发熟练,甚至能跟我进行对接诗句一类简单却充满风趣的游戏,并开始向我描述他的家乡的生活,我着实对他的故乡满是憧憬,可惜眼下我不被允许离开这里,因而他所叙述的地方自然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。


我不知不觉将他从“文人”的分类中移除,转而以“旅者”来概括他的身份,若还需进行描述,则“挚友”一词更合适不过。


【贰】

我将上好的美酒与佳肴纷纷摆上桌面,时值重阳佳节,距离罗慕路斯离开这里已有一年的时间——他说他的家乡爆发了战事,因此不得不返回故里,协助他人一同参与战斗,我记得在他将这一消息告诉我时,一双褐色的眸瞳之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,我知道他舍不得这处满是回忆的小酒馆,也舍不得已足以被称作“挚友”的我。临别之前,我提笔研墨,为他写下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”的诗句,并祝他一切安好。


“明年菊花盛放的日子,我会再度回到这里与你相见,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把酒赏菊、畅谈诗歌!”他将我写给他的诗句小心翼翼地收入行装之中,并这样对我发誓道。


“一言为定。”我欣然接受他许下的承诺,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!”


而如今已是约定的时节,陈年美酒散发出醉人的香气,秋菊亦绽开了其繁复层叠的花瓣,可他却没有回来。但在我的印象中,罗慕路斯定会信守同他人做出的承诺,对于亦师亦友的至交,他则更不可能存心忘记。这般想道,我似乎感到安心了几分,起身将草堂打理干净,距离我们约定的场所不远处,有一片盛放得如火如荼的菊花田,我自其中采下数朵,修剪过后便插入装了净水的瓶中——先前我曾教他读过“独在异乡为异客,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诗句,不知他此刻是否会怀揣同样一份思念之情,走在前来赴约的路上。


我看见夜幕逐渐笼罩了周身的景致,秋菊淡淡的幽香借此猖狂肆虐地在夜色中弥散开来,邻里上下也都熄灭了灯火,世界恍若沉入了永恒的美梦之中。但罗慕路斯仍未踏着月光出现在我的面前,我无奈地叹息一声,将散发出迷人香气的美酒斟入杯中,一饮而尽。酒精的气味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与咽喉,但却将美好的记忆悉数带回,我忍不住又为自己斟上一杯,好酒本应与知己同饮,但我所日思夜想的“知己”却仍未回到我身边。


我又独饮了数杯实在毫无味道的酒,最终抵不住倦意而深深睡去。


“塞里斯!”在我听到清晰的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时,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声呼唤,我不敢有丝毫怠慢地睁开眼睛,欣喜地发现我等候已久的故人正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

我迅速将桌上被我弄得杂乱的酒食摆放整齐:“先生,好久不见,请问先生家中的战事如何了?”


但是他却并未答话,只是以平淡的微笑回复我,他就静静伫立在原地,宛若一尊高大的、被赋予了神色的雕像,这令我感到极为诧异。为了确定我的所闻所见皆是真实,我再次试探道:“水酒粗肴,虽不足以款待远道而至的故人,但却是我按照约定而履行的一片诚意,请先生不要拒绝。”


罗慕路斯仍未做出答复,只是叹息,片刻后,他似是觉得过意不去,终于开口道:“一年未见了,塞里斯,我很高兴看到你为我们许下的约定精心筹备,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下去,请塞里斯听到真相莫要惊恐。我已非阳世之人,而是污秽之魂,只为前来赴与你的约定。”


 “一年前,我前往故乡的战场,虽然数日之前战争赢得了伟大的胜利,故土再度恢复了安宁与和平,但时间与我们的相约已非常接近,千里迢迢跨越丝绸之路,前来如约会见塞里斯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。后来我突然想起,你曾经为我讲过‘人不能行千里,魂能行千里。’一句古人的名言,想必即便我不能亲自前来赴约,我的魂魄也能践行这场与至交之间的约定,于是果断自尽前来与你会面。” 还未等我表示惊讶,他便继续了他的解释,我听得出他的语气满是忧伤,“彼此阴阳两隔,只得就此别过,既然与塞里斯的约定已经完成,我便没有遗憾了。”


我想要伸出手去拉住这位已经万劫不复的挚友,一切亦真亦幻,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来过,但我却只看见他的身影周围卷起狂风,将桌上整齐搁置的酒具纷纷吹倒,弄得桌面一片狼藉,而再度回神时,则已经不见旧友的身影。


我失神地跌坐在略显颓圮之态的座位上,独自一人饮酒直至天明。


【叁】

来年的一日,我又无意在一本诗集中读到了《白头吟》,这次是在做客的过程中,那位热情的东道主用以相赠的礼品,我在随意的翻看之中,将目光定格在这一页上,我又想起了罗慕路斯舍命来赴的菊花之约,心头不禁涌起阵阵伤感,但我还是平复下情绪,将这本诗集郑重其事地合上,置于桌面。


但我的内心还是始终无法彻底放下这件事,回到住所后,我又将诗集翻开到那一页,用毛笔蘸了墨水,在素白宣纸上将那句我曾经常写给他的诗句进行摘录——


“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”


写罢,我放下笔,任笔尖残留的墨色在宣纸上甩开点点黑斑。也许所谓“一心人”并不只能单纯指向恋人,因为我终于意识到,我很想与罗慕路斯相伴到老,罗慕路斯的心中也只有“赴约”一念,但这种关系若用爱情概括则过于敷衍,然而我却找不出另外一种形容——也许那是一种真挚且如月光一般朦胧且亦真亦幻的挚友之情,和爱情一样,它足以囊括生死,撼人肺腑,让人倾吐“白首不相离”这样美好的愿望之词。


至此,“知己同白发”也成为了人生一大幸事。


我起身准备再度前往之前常去的茶馆,自从罗慕路斯离开后,我便再未到那里做客。很快,那间茶馆便出现在我的眼前,不过其与我上次造访时已经完全变换了模样,好像经历了大型的翻修一般,作为屋顶的黑色瓦楞变得铮亮,剥落墙皮的墙壁也经过了重新粉刷变得焕然一新,就连朱漆大门都再次刷了新漆,唯有那块写着茶馆名称的大匾仍悬挂在门顶,指引着这座茶馆的老顾客,避免了让他们迷失方向。


但在我踏入茶馆的那一瞬间,我在临窗的座位上看到一个人,他正全神贯注地读着手中的诗集。我忍不住靠近一些,借着洒入窗内的日光,我依稀可以辨得他翻开的那页上,正规整地排着《白头吟》的诗句。


“愿得一心人……” 也许是因为极端的喜悦,极度熟悉的词句便已脱口而出。我感到鼻尖隐约传来酸痛的感觉,虽然疑惑他为何明明已经命丧黄泉,却又会再度出现于此,但此刻这些已成了无伤大雅的事情。


“白首不相离。”坐在窗边的人闻言抬首,与我对望,我听见下一句诗自他口中传出,余音伴着茶香久久袅绕在空气中。

<Fin.>


*灵感来自冯梦龙《喻世明言·范臣卿鸡黍生死交》,因时间仓促,细节部分极度粗略,还望见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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